执著于水浒传的豪情和红楼梦的柔情,以及共同的悲情

槐花和麦饭

  古诗云:竹外桃花三两枝,春江水暖鸭先知。
  我不是鸭,但我是先知——预先知道什么时令该吃什么菜,特别是野菜。
  每年春天,野菜辈出,北方平原上,茵陈、荠菜、刺蓟、柳絮、榆钱、蒲公英的嫩苗、枸杞的嫩芽……次第登场。
  有的适合清蒸,有的适合炖煮,有的适合煎炸,有的适合氽熟,变着花样吃,可以连吃一个月不重复,绝对能让爱吃野菜的朋友大快朵颐,绝对可以用这些上天恩赐的清鲜,来对油腻的肠胃做一番彻底清洗。
  吃完这些野菜,最多再有半个月,槐花就该上场了。
  槐花就是槐树开的花。槐树分两类,一类是洋槐,一类是国槐。
  洋槐花能吃,国槐开的花不能吃,味道不好,吃了还会中毒。
  洋槐花的吃法比较多,最简单的吃法是用开水焯一下,拌上盐,浇点儿小磨香油,做成沙拉。
  也可以煎着吃,稍微拌一点点面粉,撒上作料,拍成小薄饼,用油煎得两面焦黄,再切成小块,用高汤和米醋焖煮,极鲜极嫩,有天津名吃“贴饽饽熬小鱼”的风味。
  比较传统的吃法是用槐花蒸麦饭:槐花淘净,撒上精盐,拌些棒子面儿,摊笼屉上蒸,棒子面儿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槐花嫩蕊,鸭绿鹅黄,蒸熟了很好看,再用花椒油调味,热气衬着清香,好吃得很。
  槐花麦饭在关中平原被简称为“麦饭”。翻翻资料,宋朝好多名人都吃过麦饭。
  苏东坡给友人写信,说自己吃斋一天,“食麦饭、笋脯,有余味。”
  陆游写诗自叙隐居生活,也说“瓦盆麦饭伴邻翁,黄菌青蔬放箸空”。
  北宋灭亡,宋徽宗被金兵押到北国,途中也吃过麦饭,但他似乎不喜欢,说麦饭比瓦砾还难吃。
  宋徽宗认为麦饭难吃,不是因为吃不惯野菜,而是因为宋朝的麦饭跟现在的槐花麦饭完全不一样。
  当时所谓麦饭,其实是用麦仁做的:把小麦泡软,倒进石里,用木杵捣去硬壳,剩下那些较软的椭圆小颗粒就叫麦仁,把麦仁煮熟,麦饭就成了。
  这种食物我吃过,口感很硬,淡而无味,而且很难消化,宋朝人之所以吃它,大概只是为了耐饥。
  另外,我觉得宋朝人不太可能吃上槐花麦饭,因为那时候只有国槐,没有洋槐,如前所述,国槐开的花是不能吃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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